60年前的哈密戈壁滩，风卷着沙粒打在人脸上生疼。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八航空学校的教员和学员们握着铁锹，蹲在滚烫的地上一下下刮——不是挖渠，是给飞行训练的战机“画”航标。他们把表层黑色碎石铲开，露出下面泛白的碱土，一笔一画“写”出“为人民服务”五个大字。这字有多大？卫星图里能清楚看见；这字有多牢？抗住了60年风沙，没被风蚀半点。
可去年秋天，这五个“抗造”的大字，却被两个人的“撒欢”划了道疤。
网友“略靠谱旅社”翻卫星地图时发现，“人民”二字中间的空地上多了几圈歪歪扭扭的印子——是张某龙（网名叫“新疆平头哥”）和李某开着越野车在这儿漂移。轮胎碾过的地方，碱土被翻起来，沟壑深得能放进手掌，原本整齐的“人民”像被人泼了墨。“风沙没打败的，怎么就败给了任性？”博主盯着屏幕里的“伤疤”，立刻买了车票，驱车2000公里往哈密赶。
修复比想象中难。要找和戈壁颜色一致的黑色砂石，他跑遍哈密所有矿业公司和砂厂，终于凑到了27车、20吨石头。接下来的一周，他和4个朋友蹲在戈壁上，把石头一点点填进坑洼——连小货车来回碾压的痕迹都没放过。等最后一车石头撒完，卫星图里的“为人民服务”终于又“站”直了。
这事很快传到当地。伊州区林草局顺着线索查：2024年，张某龙和李某确实驾驶越野车在航标处漂移，破坏了属于“其他草地”的地表。10月23日，处罚结果出来了——两人违反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草原法》，张某龙罚款12000元，李某罚款8000元，都没异议。
“罚得对！”有网友在评论区留言，“这不是块普通的草地，是刻着初心的‘活历史’”；也有人疑惑，“至于罚这么重吗？”——可翻开《草原法》，第四十九条明明白白写着“禁止擅自破坏草原植被”，这罚的不是钱，是给“任性”敲了记响钟。
更暖的是回应。人民空军官方账号留言致谢：“人民空军为人民，人民空军人民爱”；“吉林一号”卫星拍下来修复前后的对比图，黑色砂石填好的“伤疤”，在戈壁上像从未被伤害过。
现在再看哈密的戈壁，风还是那样吹，可“为人民服务”的大字更亮了。博主修复的不是石头，是对历史的敬畏；官方罚的不是钱，是对规则的维护。就像网友说的：“这些大字抗住了60年风沙，该轮到我们抗住‘任性’了——它是航标，也是我们心里的‘指南针’，不该被碾碎，更不该被忘记。”
风掠过戈壁时，仿佛还能听见60年前的铁锹声——那是初心的声音，顺着风沙，飘得很远很远。
